野果記憶散文李陵湘原創离开

《野果記憶》散文/李陵湘/原創

時光荏苒。

歲月如梭。

轉眼在這座南方城市已度過了三十多個春秋。而時下又是一個新的 秋冬交接之際，天氣顯得有些混濁，太陽也失去了往日的，數日裏，它懶洋洋的從雲層霧霾中，極不情願的露了幾下臉，就難覓蹤影了。

透過十八摟家居朝北無遮的陽臺，遠處是若隱若現，高低錯落的一座座山峰。自從住到這裏，我的心情變得寬暢了許多，因為我能在這高樓如筍的城市，整日開窗見山，這對於一個從山裏入城的人來講，卻多多少少能減輕我思念故土的濃烈情結。

許多年之前的一個秋日，我去過那片山，那是因為我太想念故鄉的山水，而去攀爬的。我想感受久別的綠樹甘泉清風，去呼吸沒有嘈雜污濁的空氣，去登高望遠極目藍天。我甚至還幻想或許在攀登的過程中，能找到一些久違的野山果。然而，當我來到這片山間卻發現這裏的山與故鄉的山相比，有著天壤之別。山上除了亂生的雜草和極少的權木，所見便是人為的亂砍亂伐，畄下的朽樹茬和亂挖遺下的碎石坑坡了。雖然是山卻缺乏生氣，至於採到野果，卻有點象賴蛤蟆吃天鵝肉異想天開了，好在還有數股山泉能解人渴，沁人心脾。拋開初出發的美好憧憬心情所帶來的失望，站在山頂倒也還是領略到在城市難見的田園風光，相形之下我越發的愛故鄉的青山綠水，饞山中那五顏六色香氣四溢的野果了。

我的故鄉在老根據地茶陵縣城，東去五十公裏左右的高壠重鎮古城，離古城十公裏許的那片大山裏，曾經有一座中型規模數千人的百年老礦叫湘東鎢礦，我和我的異鄉同齡人就生長在那個礦山，與那裏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結下了此生的不解之緣。

礦山與周邊的山同為一體，也與山村結鄰。清晨，你在山上能聽到不遠處山村傳來的雞鳴牛哞，看到村姑的倩影，嗅到濕潤的空氣中，混合的絲絲農家吹煙異香。對面山上層層梯田的春綠秋黃，與相望的礦山隆隆機聲和繁忙景象相呼應，農耕與工業在這深山的碰撞，在我的心中早早留下了一幅百年美圖。

其實礦山並不象山外人想象的那麽孤寂枯燥乏味，礦山有其獨有的魅力，除了外表的秀美更有豐富的內涵，只是這些難以被外人發現和體悟。在城市這麽多年我深有感觸，越來越不適應這裏熙熙攘攘的人群，潮水股湧動的車流，曠日持久的霧霾，混濁難聞的空氣。而礦山與這一切恰恰相反，去過的人都知道，那裏的山雄偉廣闊又不乏峻險，常年鬱鬱蔥蔥。古樹參天竹海茫茫，溪水潺流烏語花香，春霧似棉秋果累累，算得上是人間仙境，打小我就喜歡那山那水還有还委托他人为自己办理另外两个户籍那滿山的野果。

礦山周邊的群山野果品種繁多，有人粗略估計僅達數十種。作為礦二代從孩提時開始，便將山當作天然遊樂園，而秋天的山卻是孩子們的最愛，因此時野果熟了，大飽口福的日子到了。

在我的印象裏，野果當中雞冠石毛栗子最多，保守估計也有上千畝之餘，這小果子形如板票，味道比現今人工培養的大板栗好，只是果粒小了許多而已。而最好吃的當屬野果之王羊開口這是一種形狀有點象羊嘴的野果，果熟透時它的中間會裂開一道口子，露出金黃色的果肉，散發出濃烈的甜香酒味。嘗一口其味美得難以形容，我想仙果也不過如此。但是這種野果異常希少，無緣之人一輩子也難遇一次，我也僅僅吃過一回。那還是在謝家屋那座小山村後山溝裏砍柴，忽然聞到異香撲鼻，於是我和同伴四外搜尋，終於在一處小坡上發現此物。一根小指粗不太長的灰滕，在它的根部結了一對小孩拳頭大的果子，其中有一個中間已開了口香氣四溢，當時我倆那高興勁堪比中了狀元，此後再未謀面。最浪漫的野果屬山棗子，這種野果猶以鄧埠仙頂峰最多，果樹低矮果實大小如櫻桃成爪狀，每爪數量不一，成熟後顏色不一，紅黃橙綠斑斕多彩。其味道也各不同，脆粉甜酸五味紛呈，天生就是來適合人間各種口味之象。

還有一種野果野荔枝”野荔子其果樹和果子與嶺南荔枝基本相似，但果實味道和肉核不屬同類。野荔子成熟後果皮水紅中抹著一層蛋黃，果皮薄軟易破，果肉淺黃如泥，芬香引人垂涎三尺，且超級甜，一般吃四、五顆就甜膩了。野荔子”也屬我們那裏热心的蕾蕾告诉他顺着这条路一直开下去就是了。陌生男子又问蕾蕾是否一个人出行野果中的珍稀品種，難見尊容。我還是讀初中時，邀幾位同學去雞冠石那片大山打毛栗子偶遇的，當時摘了很多想帶回家讓大家嘗嘗，後來成了一團稀泥，遺憾半天。

離開故鄉幾十年了，雖然現在的水果在城市裏大街小巷無處不有，品種可謂天南海北國產進口風雲會際，但我總找不到故鄉野果的口感和味道，抹不掉我對故鄉野果的濃濃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