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文化的胆汁取样评湖南人是天下的胆牛

作者：路云

《湖南人是天下的胆》，邓皓、极光著，团结出版社，2009年4月出版。

拿湖湘文化说事的，多属两类人，一类是敢死队员，他们死死捍卫的是一个近乎神圣且完美的精神模具，世界对于湖南人、湖湘文化的泛解大抵是运用这个模子套来的结果。我作为一个湖南人，对于模具的制造者和使用者，有些惶惑，说到底我真不知道这些湖湘文化模具的研制上有问题还是在使用上出了问题。还有一类是拉拉队员，这些人就一个词比方说霸蛮，一个物比方说辣椒，一个人比方说曾国藩，拼命喊叫，便总有些人跟着喊几句，很热闹也很有湖湘文化的味道，我真纳闷，湖湘文化是如此这般模样吗？

在当下湖湘文化凭什么，是什么，要什么的逻辑上，能推导出来的恐怕是非要重新革一次命不可，否则湖南人真没办法证明自己就是湖南人，真的荒谬，他们从来不看湖湘文化的模具或者是他们的使命正是要砸碎这个模具。在近年来关于湖湘文化的注疏、考证和著述的路子上，不乏纯正扎实的真知灼见，可在这个后工业消费伦理之下，这些有效信息被太多的垃圾信息遮敝，令人生疑，甚至是可笑。在这里面临的是湖湘文化模具的天命：她只不过是百度一下近 0万条检索中的一个词条信息而已。

前者带来阅读之轻，轻得让人完全脱离遥远而厚重的农牧文明，脱离像恶梦一样的工业文明，扶摇于信息时空之上，在哈哈一笑中飘然遁迹。后者带来阅读之重，其重让人难以举步，不知如何面对在农牧文明之中湖湘文化的骄傲和灿然，更难在信息文明时空当中找到一句发光的话语再次照亮这个精神模具。

我带着这些疑虑，在极光动笔写《湖南人是天下的胆》这本书前，漫无边际地作了一次长谈：以他的学术功力当不成敢死队员，以他的写作功力他也不想当拉拉队员，除了放弃，只有另想出路。老实说，我对极光写不写、怎么写没有太多的期待。

四个月后，极光却以他过硬的诗意叙述能力和全新的叙述视角，带给我意外和阅读湖湘文化的愉悦。他以一个文化实验员的职业素养，深入洞庭湖南面的山、水、人等文化纵层，深入吃、住、行等文化断层，更为出色的是，他深入到作为湖湘文化的情结当中，充分提取了湖湘文化中的胆汁，并以此文化胆汁作为湖湘文化汇入信息时代的端口，将我们带向一个清晰的审美空间。这体现了一个创作者的担当，也显示了一个湖南人骨子里的文化抱负。

胆作为湖湘文化在信息时代一个元信息提炼出来，谈不上创见，但却是卓识，同时也使本书对湖湘文化的诠释成为一种创举。责编方莉、另一个合作者邓皓当然功不可没，而作为本书核心部分A卷和B卷的文化实验员极光，让我多出一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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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早产生污染减排效益 以胆汁来观测湖湘文化，开启了对湖湘文化新的解读视角。《湖南人是天下的胆》一书可以看成是一份实验报告，是关于湖湘文化的胆汁取样。 其中《大气不语是衡山》、《红色湘江》、《沅水的鱼》、《苗寨里不屈的凤凰》、《慷慨悲歌左季高》、《血性兵哥》、《陈天华》 等篇什，都是非常纯静的胆汁文字。在取样当中，这些山、水、人都在极光的视野下碎成泥，碎成水，在极光的笔下，却神奇地成为胆汁，读来令人神清气爽。

“他们是沅江的鱼。-----沅水上游的辰溪里有两条鱼，沈从文与黄永玉，一个表叔，一个表侄”。

“是啊，沱江水浸润过的青石板路清视透彻，沿着它你能走到晋朝--------没有了大喜与大悲，只有慵散和闲适，宽容与宁静”。

“王夫之是湖南的山，一座巍峨的石船山；王夫之是湖南的水，善善至上的天下水，------这个号姜斋的老人，这个精神富翁，这个靠教学生，靠种生姜出售的卖姜翁，相伴着窑洞，相伴着石头，相伴着草堂，清苦如水”。

在这些文字当中，我们可以看到极光作为湖湘文化实验室的实验员是在如何巧妙提取胆汁。这些文字又是如何将我们从阅读的沉重和浮气之中引领出来，与天地之清气悄然汇合，化为胆汁。在人类精神的河床上，流淌的正是这种汁液，她不被任何主义所消解，不惧时空黑洞之幽冥，成为劫难中的光或者波，让肉身接受胆汁的洗礼，光的洗礼。

（实习：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