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未曾入学靠自学而科举正常进士者实乃古今

摘要：“刘项原来不读书”“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放牛娃当皇上”等非文化人独宰天下者不乏有人。可未曾入学靠自学而科举正常进士者实乃古今少有，而“蓝墨水的上游”（汨罗江）的下游屈原区复兴村孟典光就是一例。大王彭应邀参加“典光老爷墓修复竣工典礼”写下了此传奇。
孟典光（1691-1727）号启谟，屈原区河市镇复兴村人。家贫，从小放牧维生，未入学，聪颖过人，勤奋自学苦练，有无师自通之能，后经高师指点，学业有成。雍正五年（1727）进士，未官，是年仙逝。其轶事传奇，尤其殿作《扇子诗》在屈原区、汨罗江下游地域广为传颂，闻名遐尔。
为彰显弘扬其彪炳千古勤奋刻苦的好学精神，传奇的人生，安贫乐道的崇高品德，2015年村委会及族人齐心致力，重修典光老爷（族人历来对其的尊称）茔墓。区、市、省有关部门高度重视，拟作“非物文化”立项以资纪念。

1、降世复兴
复兴村隶属屈原行政区河市镇。地处汨罗江下游。洞庭湖东叉。全村百多户烟灶，千多人口，是以孟姓为主杂姓集居的大村落。围垦前，因地势低洼水患连连难靠耕种维生。然村庄临江近湖水道通畅，有稍殷富之家置船航运为业。行船跑运最讲迷信忌讳，茶饭碗、酒杯都不能翻放，调羹舀汤，羹底不能拖挨碗边，早起不能说梦字（梦与孟谐音）等等，故又称喜家村。
据谱卷查证，孟氏一族先祖章公祖籍河南太康县，距典光老爷辈上十辈祖，随吉简王就藩长沙。一四七七年择选定居是地。该地当时还是一片荒芜。据传，先祖谋望此地时认为属龙脉之向，上剪汨罗江风水，地连玉池山旺脉，后辈必发，能人有出。
不知是何年何月何因何故龙脉被切伤，几百年来，村前的龙坪还流出红砂水，据说是龙体血水。
孟家村氏族是亚圣孟子后裔，孟氏族与颜曾孔四族共派别（五十派），皆是皇上所赐。清康熙时，皇上颁旨在孟村祠堂前竖立“龙凤旗”，安设“马蹄炮”，挂“亚圣府”匾，并昭告路经孟氏祠堂前的官员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参拜孟氏祠堂供奉的先祖。
附近村落皆认同孟家村是文化村落。
孟村村庄地形呈东西长方形。平常年景，汨罗江从村前悠然流淌。若遇水患灾年，洞庭湖碧水滔天，全村四周白茫茫一片，村庄像一条大木排浮在大水之中。村东有一棵百年古树、枝繁叶茂，树冠盖荫一亩见方。大树就像一根大桩拴住了一条大排稳而不动。有风水先生路过观其地向慨叹不已，说此是黄龙摆尾宝地，还有莲花献雅，风水甚好，后必出文人学士。果真出了两位进士，老爷既乾隆年易翰林—腹于孟氏，生长易家。
又据传，乾隆帝下江南时，曾到过村里。当时在四房头三字墙屋前坐在地坪中小歇过，时有小蚊飞扑，乾隆帝挥手摇扇：“此处无蚊”，后乾隆帝坐过的一丈见方之地，果真无蚊。夏夜在此纳凉可不动扇，睡觉可不挂帐。
一六九一年（康熙三十年）寅月寅日寅时随着一声宏亮的男婴啼哭，典光老爷降世在孟村大三房一农户家。自此，贫穷的家庭增添了欢乐，带来了福音，也因这个既普通又平凡的男孩演绎着一个个不平凡的传奇人生故事。

2、牧场学堂
复兴村百十户烟灶，上千亩湖田，全村大部分家户都喂有耕牛。因是湖区喂的都是水牛。农忙耕田时各家各户牵看自家牛。农忙一过，全村五、六十头牛一起由村上公举一人为集体放牧，村人戏称为头的人叫“牛头”。每天，吃过早饭，“牛头”从村东起敲着大竹梆筒大声吆喝：“放牛哩！”各家各户闻声急忙打开牛栏门把牛放出来。牛也自然成了习惯，关了一夜放出牛栏，总要摇几摇头摆几下尾，牛犊子还要几蹦几跳耍几下疯，牛都自知向村西走去。在村西祠堂的一个大坪里会合。“牛头”清点一下牛数，然后，“牛头”在群牛后挥响鞭赶，小牛馆在前面叉路处拦挡以防牛群走散，经过足有一里路长的牛巷道赶进牛湖里。
牛湖里是村上公共牧牛场，有千多亩面积，环牛湖四周葬有坟墓，这样就自然与耕种的田地相隔，牛湖中低洼处有一几十亩大的水域，四季有水，供牛饮水，夏秋热季。中午牛都泡在水里倒嚼草。水域四周都是草地，草长得茂盛，够养全村的牛，这是个天然的好牧场。
老爷的父亲过世早，老爷不满十岁便跟着“牛头”放牛。“牛头”一只脚残行动不很利索。老爷长得粗壮、结实，腿脚麻利，脑子又灵活，人又勤快，很得“牛头”喜欢。不几年成了“牛头”的“得力助手”。有时“牛头”不能出牧老爷便行使“牛头”的职能。
牛草足，牛都长得膘肥体壮，深得村民满意。收新粮或到年底，各家各户都把“牛谷”如数送给“牛头”，牛头再分给小牛倌，丰收年景牧牛的收入全家吃饭约还有余。
隔老爷家不几栋屋远的满房亭子屋里，有一个私塾的小学堂，老先生学问虽不高，但读过私塾，念了不少书，在村上可算是个文化人。族上牵头让他带了十来个孩子上学。年岁大的十来岁，小的六、七岁，按时按季上课。老爷未进学堂，有时玩到那里就站在门口边听，一听就是半天、一天和学生孩子一样，几乎天天如是。先生也很喜欢老爷，因他聪慧，虽无课本但比正式学生背读还厉害得多。先生于是要老爷自带一个小凳子坐在一边，不正式入座位，不然族上要收学费的，就这样不到半年功夫，启蒙读物如“百家姓”、“三字经”都能熟背了，还赶上大学生读《幼学》《离娄》《弟子规》等。对书有无师傅通的本能。渐渐白天听了课还不过瘾，晚上有时还到先生家请教，冬天就蹲在火炉边，借着炉火光在炉子围砖上或炉坑灰上，用柴火棍画写。先生总是耐心把教他，不两年功夫学了不少东西，先生教的学生没人能比。当小牛倌后，白天就没时间去旁听了，晚上去先生家更勤了，先生借给他书，要他白天自己去看去练，他看完一本又换一本。有了书，老爷晚上点着棉籽油灯看，常常不深夜不寐要得娘再三催促才肯就寝。寒冬酷冷，为保足暖，装来一袋棉籽伸足其中坚持夜读。老爷爱书如宝，娘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在四房架船的二叔那里要了一块做风篷的边角料，用桐油浸抹好，晾干缝了一个包书的小袋，老爷放牛前把书包好缠得严严实实绑在一条大牯牛角上。因担心放在身上，有时下水赶牛怕湿了书，这样自己下水，即使牯牛下水书也不怕湿，通人性的大牯牛，到了牛湖，走到老爷跟前，待老爷把书取下后它就乖乖地吃草去了。晚上又把书绑在牛角上带回。事巧有偶，并非历史重合，昔有隋索密牛角挂书今有老爷牛角绑书。如出一辄都终成大器。
老爷想，书要看，字也要练。没笔墨就在地上练，正好，牛湖靠南边有一块地势稍高的地方，中间有大篮盘大一块没长草的砂地，老爷把砂抹平就在这砂地上用牛鞭杆当笔练字抄书。这天然的牧场成了老爷自学的课堂。
是年，老“牛头”病故了，老爷便当上新“牛头”，和两个小牛倌接管了全村牧牛的重任。
磨难是财富，几年的牧牛生活给老爷终生留下了无限美好回忆。文人志士并非全出在富豪人家，将相无种，成才全在人为。

、应对拜师
白水氹——现汨罗市楚塘乡境内——有一所远近闻名的私塾学堂。是相邻几个村的财主筹资所办。私塾先生姓白，秀才出身，后因年岁渐大，放弃中举考试。白先生学识渊博，教导有方，多年来培育了不少有出息的学生，在白水氹方圆几十里内影响大，先生德高望重。老爷早已知晓，也多次窗外窃听，心有向往。
某日下雨，老爷卖虾，路经私塾学堂，止步，从窗口伸颈窥望。原来先生外去，学生都在认真做作业，老爷再伸过头想看看学生究竟做何作业，不料斗笠雨水洒落在一学生作业本上。该生吵闹索赔，老爷问清作业内容：原为作文《日论》，便二话没说接过笔画一大半圈，在缺口下拖一横，并写上两句话：日出千山秀，光泽万物生。该生吟哦许久，大喜过望，率先交出作业。可待先生查阅作业时，清楚此绝非该生所作，于是追问。该生只得如实告诉先生，先生暗想此人定会再来，于是反复叮嘱该生，此人若再来，定告勿误。
又一日，先生正在讲课，老爷悄然伫立窗外，用心聆听，却被那位学生认出，忙告诉先生。先生便邀请老爷进室，上茶客气相待，并关切询问老爷情况。但先生沉思，一个未进过学堂门的人，能有多少学问？于是想“探视”一下：“孟先生，老夫冒昧请你为我一久未获对的下联续对，不知意下如何？请赐教”。老爷忙起身长揖：“小人岂敢在老先生面前弄斧献丑？”白先生见老爷虽皮肤黝黑，体格粗壮，但举止文雅，颇有教养，先有好感，心诚意切地说：“不，不，休得过谦，学无疆界吧！老朽的上联是，白水氹白先生白日莫错过，请，先生做了个恭请的手势，老爷稍一思索即对，“先生，小的就献丑了：青竹湾青学士青春不再来。哎，有污先生圣听了。”又是一长揖，白先生听后一惊，内心激动此乃绝对，于是连忙放下旱烟筒撩起长袍前摆向前对老爷一揖，并连连颔首：“意想不到，意想不到，孟先生，真才，后必有发，快请坐，请坐。”白先生又为老爷添茶，此时，一长得肥头大耳的学生进来：“先生，我要背书。”
先生一想好乘此也好进一步试一试孟先生之学业：“是前两天没背出的那一段吗？”
学生点头：“是，句读我都更正了，读了两天能背出来。”
先生：“那就大声一点背好。”
学生把书本递给先生，双手反背仰头瞪眼背：“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老爷听得认真，学生背得结巴句读不清，且漏句不少，心想，先生带有这样的学生难为。
先生：“背好了？”
学生：“背好了。”
先生：“嗯，好了！此段文字出自何处？”
学生：“《论语》”
先生：“中间没有落句吧？”
学生望着先生不敢回言。
先生看一眼老爷：“请这位先生给你评说。”
老爷心里清楚，这是先生在考自己：“见笑了。该生开始，结尾都背得不错，只是此段文字不是出自《论语》而是《孟子·告子章句》中间漏背一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先生严颜以训：“下去，再抄一遍，今天背不好，明天要你父朱员外替你背。”
学生悻悻而退，原来该生是朱大财主三子，纨绔弟子，已娶妻，但家里就缺文化人，故仍送他就学。
白先生又进而询问老爷所学书文，有意收老爷为徒，便试探曰：“孟先生，愿意来我下馆就学否？”老爷一惊凿凿地望着先生，以为刚才错听，先生望着老爷连连颔首，老爷忙跪拜。“弟子拜见先生。”先生感动不已，继而为老爷安排学课内容，并据老爷家况，免收一切费用。不定时来馆听课。尔后推荐去汨罗书院深造。自此，老爷尽量争空不畏一切艰难，去聆听先生教导。于是学业如虎添翼，大有长进。
不久白先生也被聘汨罗书院，老爷也随同进了书院。汨罗书院设在汨罗楚塘的玉笥山上，书院前后两进，环境幽雅，显得深邃庄重，是个好读书的处所，正如书院门联所示：“深深书院育楚地俊杰，悠悠江水润天下文章”。书院确也曾出过不少文化人才，老爷甚喜。

4、诗救饥民
老爷才智过人，平日不好多言，但出口成章，遇事思虑成诗。某年仲夏，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加之上年逢旱灾，收成不好，许多农户早已断炊。眼下稻麦虽长势好，但难以接新。附近有一徐姓大户囤积储粮，欲乘灾捞财，灾户要粮非现钱不可，要借粮更是拒之门外。
老爷家也将断炊，想借粮度灾荒，闻之徐家大户借粮之难，胸有成竹，欲前往一试，果遭拒。离开徐财主家时，老爷信手拾一泥巴涂在徐家大门边，墙上留下一诗：
不是年荒是月荒，
手摁巴戽不肯量，
门前大坵抽长叶，
鸡叫三遍夜天光。
徐财主见诗顿悟，忙派人追上老爷，赠送谷子一石。随而开仓借粮，附近饥民且度饥荒。真是一诗救饥民。一方百姓无不称道老爷的睿智、厚道、善良。

5、巧得盘缠
雍正元年，老爷拔贡，尔后在书院潜心研学“四书”“五经”“史记”“诸子百家”等，以备举试，科考。
雍正四年，举试之年，书院集有六位新老贡生。一同前往武汉应试，白先生领行心自有数，老爷中举定然。余者有能否高中者要看他家祖坟葬向如何坟边是否栽了弯弯树，反正家中富有一同陪老爷应试见见世面也是好事，说不定时来运到，活猫碰上死老鼠撞上一人，也是好事，或此届无闻为下届奠基长了见识，那时又狗窝捡个饼，这都是未可而知的，听天由命去吧。
先生自择了个吉日，师生八人取道武汉拟定乘船顺汨罗江而下，碾转洞庭东叉顺湖而去。
时值仲春，麻嗔水响春耕大忙之季，船至洞庭湖转而进入湘江口处，湖岸草地广阔、湖草丛生，不少农夫在割青草用以肥田，先生叫停船上岸踏青一游轻松轻松以舒心境。众生高兴不已，随先生上岸，一行人似是很有学究风度的绅士。
来到一农夫杀草处，先生上前与农夫攀谈，相互情感很是融洽，最后先生一拱手：“农夫大哥，刚才远处看您杀草很是应手，请为我这几位后生再演示演示。”
农夫恭谦：“见笑先生了，这杀草粗蛮之活，是当农民应会之技，何足称道，既然先生要我试几镰，那就献丑了。”农夫摆开架式镰舞草飞，不一会往返一轮，一条草龙便成，看得众人发呆，鼓掌称赞。老爷鼓掌特响。

共 14087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是一篇人文历史传奇小说。小说记述了清代鬼才孟典光自学成才的经历。第一段写了孟先生的出生与家事、地理；第二段写孟先生一边放牧一边自学；第三段写了孟先生拜了恩师——白先生，从此，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第四段写孟先生写小诗一首，令土豪开仓放粮，救济了一方百姓；第五段写了白先生巧妙地为孟先生筹集盘缠，参加考试；第六段写了孟先生去京城应试，师徒江边吟诗话别，情真意切；第七段写孟先生与“状元”擦肩而过，在金殿与皇上对诗作赋，才华横溢，语惊四座；第八段写孟先生载誉归来，族人为他设宴表彰，宴席上，各路人马纷纷作联试探孟先生的才情，妙趣横生，叹为观止；第九段写孟先生英年早逝和他对屈原的敬仰和研究。这篇小说为我们描绘了一个穷人家庭的孩子励志自学成才，终于学有成就。他坚持研读楚辞，写出《翔而后集》，发扬光大了屈原的精神和品格。而他三十六岁正当壮年，因常年苦读，积劳成疾，而命殇玉笥山。其“囊萤映雪”般的苦学经历让人感叹和唏嘘，也让人血脉贲张，尊为榜样。值得一提的是，小说语言有着明清白话文的简洁和韵味，读来兴趣盎然，耳目一新。通篇引用对联之多，非普通文章可比。推荐共赏。【编辑：寻找姚黄】
1 楼 文友： 2017-08-29 06:26:12 先生的散文式小说写得很好，值得品读。感谢先生给我们提供这么好的文章。
2 楼 文友： 2017-08-29 06:28:21 小说最后写孟先生对《屈原》的赞美，有些过多，可以稍加简化。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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